【寻果】长夜渐明（周寻为爱当三）
（周寻为爱当三、先do后追妻）
离别无时，相逢有期。
双脚踩上柔软的沙粒时，姜小果感觉像陷入洁白的床单，前所未有的放松。
远处的沙滩上支起红黄相间的篷顶，帐篷下简单搭建了几个几何形状的吧台，背着吉他的歌手如行吟诗人低声吟唱，鼓动着心弦。
主持人兴奋的大喊：“下面，让我们为这位先生点上一首——爱人错过！”
话音未落，男人给出的钞票被主持人扔向乐队，像雪花一般飘飘洒洒在舞台上。
音乐声很快响起。
姜小果朝人潮拥挤处看去。
月光平等而慈悲的，将她的素练镀到每个人肩头，使得在场或高或瘦，或黑或白的游人身上都多了一层温柔的意味。
而这些人中，点歌的男人分外出众——
从背后看去，他个子本就比旁人高上几许，披着一身风衣，斜靠在吧台前，衬衫的扣子和他鬓角抿好的碎发一样齐整。
成熟男人的魅力，如一坛陈年的好酒。
很像，周寻。
但应该不是。
姜小果定定心神。
来这里旅行是计划外的状况。
三天前，助理通知，因为齐颂的一个低级错误，投资人拒绝继续注资。
情况和九年前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时她还是懵懂的实习生，现在已成长成一个近似乎“周寻”式的人物。
业内很少人知道他们的师徒关系。却好奇这个姑娘的行事风格怎么和普凌那位年少有为的周总一样稳准而大胆。
只是，似乎怎么追赶，周寻永远走在她前面。
“姜小果我告诉你，我不会去道歉的。你不就是觉得我拖了你后腿么，你不就是想追着他周寻的影子往前么？你想都别想！”
姜小果只觉得可笑，她是想超越周寻，但究竟是想让他惊艳，还是一种执念，自己都早已分不清，齐颂却妄加猜度。
性格和蛋糕一样，是有赏味期的。
齐颂的性格，二十岁时还能算是天真单纯，到了三十岁，就只能算是天马行空了。
不管是公司，还是二人的未来，齐颂从来都是随性而为。
所以，这次她拒绝出面补救。如果齐颂自己能解决，他们就还有未来。
如果不能....
周寻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效率才是第一位的。”
她摇摇头，无奈的笑着往前走去。
要不要连这个“百分之十的爱情”，都学得这么像啊，姜小果。
自己真是魔怔了，竟然以为周寻会出现在这个根本不知名的小海滩上。
从酒店出来时太赶，只穿了一身朱红色吊带裙，此刻海风卷来，肩膀微微缩起，往帐篷下走去。
嗯...主唱的嗓音低沉而带着一丝缠绵，倒是很像一个故人。
姜小果绕开人群，走到台边，从包里抽出两张纸币，想当作打赏扔进去，主唱对她友好的笑笑。
突然，她感觉脚下一顿——一根电线挡在她脚边，慌乱中她更往前一步，这团线有的连接拾音器，有的连着音响，本就混乱不清，顺着她的动作，恰到好处的从发电机上脱落下来。
“啊————”高促的女声划破夜空。
姜小果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局面。
停电了。
海滩上一片漆黑。
身旁的人推搡着自己，面前就是舞台，无路可退，人潮拥挤，她几乎要摔倒在地面上。
就在即将失去重心的那一刻，姜小果感觉自己被猛的搂进一个宽厚的怀抱中，正要挣扎，却闻到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古龙水香气和刚吃过糖果的甜香。
“姜小果。”
“别怕。”
！！！
大脑顷刻间宕机。
“跟着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光滑的肩头被搂住，长发落在周寻指尖缭绕，手指不期而动，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发丝又很快松开。
周寻紧搂住身旁的女孩，宽大的身躯挡住躁动的人群，他们缓缓穿行，姜小果在昏暗中看到好几个男人在趁机揩油，暗暗心惊的同时，久违安全感涌上心头。
终于到达海岸边。不远处，主持人在大声控场，安抚大家不要乱走动。
姜小果松了口气，终于看向周寻。
周寻一点没变，甚至比以前还多了些许精英气息。
细碎的胡茬像燃情的药，勾着陌生女性去解开他代表禁欲的纽扣。
周寻却主动脱下风衣，绅士的铺在地上。
“坐。”
姜小果没动作。
注意到裙摆下光洁细腻的双腿，周寻沉默半晌，坐到了一旁的沙地上，将那片风衣都让给了她。姜小果用风衣挡住腿，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席地而坐。
远处的舞台还是吵吵闹闹，似乎在恢复供电中。
视线无意识的看向前方，海浪像一个又一个拥抱，汹涌得让人忍不住后退，姜小果率先打破沉默。
“周总不是偶然来这旅游的吧。”
“嗯。”
周寻反问：“你呢？一个人来？”
“齐颂没有来吧。你知道他现在在哪么？”
姜小果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想说什么就说吧。”
确实不是偶然。
三个小时前
会议的间隙，周寻低头看了一眼短讯。
来讯人-苏航：
“嘿，这不是你家那小姑娘的便宜男朋友吧，怎么大白天搁这买醉呢，被哥们逮着了。”
他皱眉。
根本不关心齐颂，他更在意的是姜小果是不是和齐颂掰了。
吩咐助理去查，得出的结果是：姜小果的公司融资失败，她人也不在公司。
她一个小姑娘家，能去哪。现在外面不太平。
周寻几乎立刻就打给苏航：“你朋友多，帮我查姜小果的行程。”
“哟，终于开窍了你小子，还弥补遗憾呢，这都九年了，女娲补天都该补上了，你呢？小姑娘都给你熬成老姑娘了！快上赶着去吧你。”
当初棋慢一着，满盘皆输。
他周寻是个绝不容许机会在眼前流逝的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要去试。
一抹云掠过，月牙忽明忽暗，在她脸上投射下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周寻道：“你看一眼手机。”
两人的对话框已经被压到底层，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连备注都被齐颂幼稚的改成了一只小狗的图标。
姜小果点开，疑惑的皱了皱眉：“什么也没有啊。”
对面的男人盯着她的双眼，想从里面看出任何能阻止自己卑劣行径的东西来。他甚至自欺欺人的想，哪怕此刻夜空中出现一颗星星，他都会唾弃自己的行为并停止。
可月光太盛的时候，群星的光反射会无限缩小，直至沦为一个灰扑扑的、不规则的星体。
而当他的月光存在时，其他种种——道德、界限、克制就如星星一般，黯淡无光。
他按下了发送键。
叮咚——
提示音响起
顺着周寻的视线，姜小果重新看向对话框。
她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以至于心脏的刺痛都来得延缓了些。
画面并不清晰，窗帘后晦暗不明的日光洒在齐颂的脸上，他不带眼镜的侧脸也多了几分欲望，十指紧扣女孩的长发深吻，女模仰着修长的脖颈回应。
手止不住地颤抖，姜小果无助的看向周寻：“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
一股模糊的隐痛直刺入心里，周寻沉声道：“不够？”
“只要你想，周总，”姜小果轻笑着掩饰自己的慌乱：“我们也能醉成这样。”
齐颂的事，回去再解决。作为一个成年人，她不想在昔日的上司以及...她爱过的人面前，丢掉体面。
“那就喝。”
周寻不再看她，下定决心般起身径直向帐篷处走去，不一会，他拎了一打酒回来，启开一瓶递过去，动作帅气利落。
姜小果也不含糊，逞强似的仰头喝下去。
“慢点！”周寻语气焦急：“你想呛死自己，我还不愿意负责。”
“不用你负责。”
她姜小果可以负担好自己的人生。
只是，也未免太苦了一点。
不过三十岁的人生，错过一个，辜负一个，剩下的那一个，共同走过的九年，也只是一场漫长的试错。
姜小果一饮而尽。
今夜，背叛、对错，都与她无关，她只想喝个痛快。
地上的酒瓶散落一地，远处的吉他弦音复又响起，这次放的是一首很老的迪斯科舞曲。
女孩醉倒在风衣上，小巧的脸庞隐在长发下。
一滴清澈的泪，从她鼻尖滑落。
黑暗中，周寻的眼神如一潭深水，晦暗不明。
“周寻...”她轻声呢喃，声音如勾人的线。
防线彻底崩溃。
轻而易举将她打横抱起，一步步远离喧闹的人群。
纤细的手腕勾在他脖颈后，发尖微刺的手感扎到细嫩的掌心，女孩终于意识到自己悬在半空中，没有安全感的往前一扑，二人脸颊紧贴，带着醉意在他耳畔轻轻落下一个吻。
“二十岁的梦，怎么等到现在才做呀。”姜小果笑着说道。
这一定是她二十岁时做的梦吧。在周寻家客栈外的沙滩上，喜欢的人将她打横抱起，在月光下亲吻她。
她突然睁开眼，双眸迷蒙地看向周寻，他的瞳孔如墨般漆黑深邃，望不见底，只是虔诚地凝视着自己，仿佛被神灯诱惑的凡人般，一边抗拒，却又步步往前。
“谢谢你，周寻。”
谢谢你你还肯来这个狼狈的我梦里，陪我做完这个，二十岁的梦。
评论(20)